元康四年十月,秋意恰浓,金h枯叶烈烈,洋洋洒洒向根去,犹火树银花一般,盛放在一条条康庄大道上,它们以夺目的飘零之姿,彰显着最后的春秋。

    此景尽管看起来有几分萧条,但丝毫不影响洛yAn的盛世繁华。垂帘酒肆列,入市商铺喧,酒香弥漫,人声鼎沸,媚语息息,真真奢姿骄态,怪不得人言洛都繁丽,醉生梦Si之地。

    纵览全城,在一众华贵府邸之中,最惹人注目的当属皇城以西的庾府,其可谓是珠玑镶壁,钟鸣鼎食,真正的簪缨世族。

    府内,碧瓦朱甍,墙角的桂花山茶争妍斗YAn,满园花香。

    “阿姊,阿姊。”

    一个身穿褒衣大袖,头戴小冠的稚nEnG小童推开木门跑了进来,将木屐踩得哒哒作响。

    闻言,檀香雕花床塌上的年轻nV子合上书卷,恼怒地嗔了他一眼:“乱跑什么,一点也没有士族风度!”

    小童粉雕玉琢,他嘴角上翘,露出两颗可Ai的小酒窝,笑嘻嘻地跑到nV子身边:“阿姊,最近我读到《老子》,常常不懂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的意思,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怎么突然就看起《老子》来了……”nV子想了想,就恍然大悟了,竖起一根手指,“说,你是不是被罚了?”

    男孩腼腆一笑,微微低下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阿姊,我和阿珏在玩琢钉戏,结果他输了,却仍在耍赖,我看不过去,就打了他一下,他就哭了,爷爷看见了,就训斥了我几句,还罚我抄《老子》。”

    nV子眉眼弯弯,将手掩至唇边,抿嘴笑道:“你啊就是调皮,古有孔融让梨呢,阿珏b你小,你就应该让着他,怎么能欺负他呢?”

    男孩不服气地嘟了嘟嘴:“好了好了,阿姊你知道这句是什么意思吗?”

    nV子想了想,就解释道:“道与天下万物的关系就像川谷与江海的关系一样,千千万万条川谷之水,汇入大江大河,然后一路奔腾咆哮,注入波涛汹涌的大海,没有川谷的涓涓细流,就没有奔腾咆哮的江河,没有奔腾咆哮的江河,就没有波涛汹涌的大海,所以,对于万物来说,道是其得以生发的根基,是其赖以生存的源头活水。延伸出来的意思是为政者必须遵循道而行,否则,国家的治理就成了无源之水。”

    小男孩歪了歪脑袋:“好复杂啊,不过有点懂了。”

    nV子用书本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这nV子是庾敏,年方二八,小男孩是庾冀然,年方八岁。

    庾家是儒学官宦世家,庾敏的爷爷庾涣是朝廷重臣,拜太保,被赐予“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的荣誉,她的父亲庾望是h门侍郎,也是晋国着名的书法家,她的伯伯庾廉封爵亭侯。

    出生在这样的家族,注定了她一生的不平凡。

    庾冀然轻轻地拉了下庾敏的衣袖:“阿姊,我们去找爷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