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文学>科幻灵异>浣柔记 > 仲清为情求人损坚骨,浣柔离园终得自由身
    初春时节细雨连连,正是杏花开放的大好时节,杏花也叫作梨花,在甘州随处可见。

    “什么!就这点钱?你还想来赎人,你可别来搞笑了,咱们晚闲居一个伺候丫头的脂粉钱都比这多!拿着这点钱就想来赎晚闲居的头牌,不知是你高看了自己,还是小看了我的人!快拿着你这点破铜烂铁给我滚出去,别耽搁老娘的时间!”妇人声音尖利,惊得园内的杏花也颤抖了几分,只听她说话起来抑扬顿挫,炮语连珠,真是让人想插上一句话都不行。

    青瓦粉墙内,一个头发上插满了黄金珠翠的胖妇人,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手帕伸出手指头不停的点着面前站的高大雄伟的男人,一副被气死了的模样。

    此妇人姓花,本是晚闲居的老鸨妈妈,里面外面的人都叫她花姨,这晚闲居本是一座梨园,所谓梨园,说的好听点是让人听戏看戏的地方,其实甘州城内谁不知道,这梨园其实就和妓院差不多,表面盖着一层吹拉弹唱的皮,里面却干着皮肉生意的勾当。

    甘州城本是富庶之地,像晚闲居这样的梨园,城中可谓多之又多。

    花妈妈手中的晚闲居从来不收女孩子,专收十多岁的清俊秀生,小到七八岁,大到十六七岁,都是些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孤儿,或者是家道中落无力生活被嫌累赘被人拐入梨园的人。

    浣柔就是后者,而此时院中的高大男人就是为着这晚闲居的清倌人头牌——浣柔而来。

    院中的男人被花妈妈指着鼻子好一顿嘲讽,既没有脸露愤怒之色,也没有满腔悲怨之情,而是依旧和和气气的说道:“您看可还差多少?我回去再努力筹点”男人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沙哑。

    此话一出,听在屋内隔着窗帘的浣柔耳里,两行清泪不可遏制的流了下来。

    浣柔轻轻吸了吸鼻子,拿出手帕狠狠擦了擦眼泪,一双美目中露出决绝的神色,抬起脚正欲冲出门外,却不想身旁的人早一步瞧出他的行动,一把拉住他,柔声说道:“你糊涂了不是,你现在出去做什么,若是让花姨看见你们这样的情深义重,肯定又要暗自加价,到时候他几时才能为你赎身,你又几时才能出这牢笼”

    说话的人是同浣柔一样的清倌人,名叫琼华,本是和浣柔一起进来的,因两人年龄相仿,又住在同一间屋子,日子久了,感情也自然就深了。

    浣柔听完,又不禁落下热泪来,低声说道:“这个傻子,我早给他说了,让他别费这番功夫,花姨是那么轻易就放过我的,晚闲居是那么容易就让我走的,一次又一次的加价,明显就是不可能的意思,偏他是个蠢笨的,不知道,还是每次都来,我都不知他在外面求了多少人,受了多少白眼,我真是,我真的不值得他如此”

    说完又用手帕紧紧捂住自己的脸颊,手帕下传来如猫儿一般的轻泣。

    琼华听他说这一番,又看他哭的实在厉害,也赶忙些把他拉到另一件小房中,唯恐花妈妈看见了,少不了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花妈妈满眼的精光和算计,懒洋洋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就是拿着金山银山过来,我也不放人,浣柔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头牌,有多少王孙贵族垂涎,又有多少富贵豪商为之掷千金,他可是我晚闲居的活招牌,老娘就是靠着他才能在这甘州有一席之地,如今,来了个不知狗头嘴脸的庄稼汉,就想把我这命根子赎走,我告诉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呸,糟心的玩意儿”

    说完,花妈妈扭着腰带着一众小厮丫头进了院中,只留了男子一人站在院中,此时春风吹过,院中满树的白色杏花漫天飞舞。男子脸色依旧看不出屈辱和悲喜。

    只见他几步走过去,把桌子上的蓝色大包袱中装的银子全部又重新打结好,后又开了院子门走了出去。

    “等我”男子深邃的眼眸中像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定,说完这一句话后,就抬脚离开了后门。

    男子名叫韩仲清,甘州本地人,只不过他不是城中人,而是城外二十公里外的白香村人。从小是母亲抚养长大,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直到他十八岁时,母亲因病去世,突然出现一个衣着华贵,浑身气派的中年男人,说是他的父亲,找了他和他的母亲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