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十年,二月末,上京的初桃都绽开了,被醉醺醺的春风吹得弯了腰,喝醉了似的,在风中摇曳。
大梁国运兴隆,各地商农业昌盛,这上京城更是往来东西商客的大都城。
一到夜里,上京城就是一片华美灯海,四处都是跳跃着的灯光,和空中飘来的悠悠琴瑟之声。一直等到更夫打了四更,醉醺醺的花中客,吆喝着的商贩才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不过,今日这城里头的集市却是过了晌午就闭市了,连城中最繁华的西市,日头刚落下就掩上了市门。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道袍的道士站在西市门口,刚想进去买些要用的东西,便看到集市里头的商户的门都小心地掩上了,有些疑惑。
“这位兄台。不知今日这西市为何早早地就闭了市,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被拉住的路上抬首看了一眼须发花白的道士,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眉毛。
“这你都不晓得啊!”
“今日可是北疆大将沈少将军的宫宴。圣上摆宴宫中,特下旨过了黄昏就闭市,宫门前十里路张宫灯相迎。”
“听说这宫灯还是宫里头的匠人画的各盏皆不同。城里头的人都上朱雀街看灯迎大将去了。”路人看了一眼天色,赶紧扭头往前边走,“先不同你说了,去晚了该找不着好位子了!”
白须道士听完这话,抬首看向西市前头的朱雀大街。
方才还眷恋地徘徊在天与地的边缘的红日,这会好似赏完了今日的岁月,一霎时就跳入黑暗之中,天地的边界模糊起来,混沌到了一起,夜幕蒙上了上京城的天空。
也是在这时候,一瞬间,长街万巷都亮了起来,点缀着百里簇簇灯火。
道士抚着颔下的白须,却没跟去瞧瞧那长街,而是甩袖迈着步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摇头长叹。
“北疆的鹰来喽……”
也不知这天河,是在头顶苍穹,还是在那摇曳灯火的朱雀大街上头。
……
往宫门前的朱雀大街上,一派华丽之景,每隔几户就支了个雕花木柱,上边挂了几盏宫灯。今日圣上于宫中设宴,不仅群臣赴宴,还邀了朝中官员女眷进宫。
城里的百姓站在灯下,从人群中的缝隙里头,往街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