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缔造一个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

    我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最终目标告知太宰治,笑得肆无忌惮天地失色的男人猛然收声,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原来如此,这样就……麻烦了。”

    “是啊,相当麻烦。”我对他的观点深表同意。

    引动历史车轮转动的力量往往有两个,一者向前,一者向后。我们普遍认为人类生活在一个需要不断革命向前奔赴的世界,但也有人站在另一维度抱持保守态度。很显然我的俄罗斯朋友属于后者,逆历史方向而动注定失败,这些“殉道者”们用尽手段最终不过枉然却也从侧面证明着真理确实存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是与这种有着崇高目标与缜密计划的狡猾对手角力的我们……就没有讲道理时那样轻松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必然获取了相当满意的成果才会在事情再起波澜前撤离横滨,无形之处的布局恐怕也已完成,我是真不知道这家伙在我所看不见的地方都做了些什么。大约下次再见剧本就要从“知交故友”换成“背刺之刃”……我是被刺的那个无疑。

    从他给我按了门亲戚的手段来看,现阶段我还处于“薛定谔的信任”之中,就不知道这份“信任”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太宰治摸摸下巴从沉思中缓过来,换了个新话题:“嘛……反正他自己先跑了也是件好事,再继续接触下去我怕吹雪酱你就很危险了。”

    “或许吧,算是省了一桩麻烦。”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后留的那句话,我点点头。

    门口处传来悉悉索索细微声响,一看原来镜花和苏格拉底一起挤在外面伸头进来犹豫着要进不进。太宰听到动静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大门:“啊呀~是小镜花呀?吹雪酱醒了,与谢野医生检查过后说是急性扁桃体发炎,等输完液就可以离开。”

    “嗯,知道了,最近饮食要清淡。”

    说着她走进来,端着削成块的苹果:“请吃。”

    太宰出门前捞了块苹果塞嘴里,弯腰迅雷不及一把抓住苏格拉底的后颈皮,拎着猫大摇大摆走回办公室。

    治疗室里只留下我和镜花两个。

    小姑娘将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替我掖了下枕头角:“吹雪姐,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吗?”

    “大概能歇上几个月也说不定……”我舒舒服服蹭蹭后背靠着的枕头,侧头看着她笑:“绝对不会错过你的新学期开学式,就穿那套一起去做的和服观礼怎么样?水手服在我们镜花身上一定超可爱,西装也很好啊,我中学没有穿过西装呢,想想还有点小遗憾。”

    无论异能力有多强悍,她现在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没必要替我们这些无能的大人担忧——事情还远没糟到无法让孩子安心享受校园生活的地步。

    “嗯嗯。”亲眼见到我一会儿比一会儿精神,镜花放下心:“直美陪我取了衣服和课本,下周一开学式。吹雪姐你好好休息,看不看开学式都没有关系,快点好起来。”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呀,大概就……季节交替没怎么注意,多喝点水自然能够痊愈。说回来镜花也要多喝些水才行,快到长痘痘的年纪了千万不要随随便便用手去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