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药比想象中易得,朽月将兰溪领到瑶池边的八角亭坐下,动作小心地解开他脖上的白纱。一大片烧伤赫然触目,有一块皮肉甚至还碰破了,伤口绽放出一朵残忍的花来。

    在朽月以前的认知中,这种绝对属于不值一提的那类小伤,这种皮肉伤甚至连伤筋动骨都不曾,这伤要是放在自己身上定然不过一息间便能恢复如初。

    这小道士偏偏是个肉躯凡胎的瓷娃娃,这种伤再来几次指不定就一命呜呼了,她虽杀过不少人,但决计不可能担下虐杀幼童的罪过。

    这种过失让她觉得有违原则,看着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应该是第一次为别人上药,她做得极为认真仔细,朽月弯腰俯首,兰溪蹲跪仰头,这画面似乎定格在了小小的八角亭子里。

    “疼吗?”朽月问这小道士。

    不知是不是兰溪极会忍耐,他脸上没展露过任何苦痛之色,甚至还尤为沉着镇定,那双流盼多情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目光不偏不倚,笃定而专心地凝视朽月。

    “不疼,有灼灵上药怎么会疼。”小道士的话甜得令人发齁,上辈子估计情场混得风生水起,这辈子承袭了这种风月秉性。

    朽月停下动作,将手中的瓷瓶塞到他手里:“不是谁都有这种待遇,没有下次了。”

    小道士失望地撇撇嘴,立刻闭嘴不再多言。

    花苓霜效果奇佳,不愧为上品仙药,不消几刻功夫,兰溪脖子上的血痂皆渐渐脱落,满目疮痍褪得一干二净,新肌顿生。

    “广穆这药居然还挺管用,你好生留着,要是哪天再敢靠近本尊,这药兴许还能派上用场!”朽月唇尖挑出一抹恶意满满的笑,有心要吓唬他。

    “好呀,兰溪定然好生收着。”小道士一口应承得爽快,看来已经做好了日后受伤的准备。

    “要走了,回千茫山吧。”朽月拉起兰溪正欲回去。

    “不是说要带兰溪去幻月岛的么,灼灵你莫不是想食言吧?”兰溪杵在那不动。

    “本尊不记得答应过你。”朽月有些不耐烦。

    就在两相僵持的功夫,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一个五颜六色的东西从背后飞来,准确无误地砸向兰溪的脑袋。

    只听‘嗷’的一声,兰溪蹙眉抱头地扎进了朽月怀里。朽月还道是什么暗器,垂目一看,发现原来是个插满彩色凤羽的毽子。

    “抱歉,毽子是我家小姐的。”一位姝美的仙娥站在亭子外指着朽月拿在手上的毽子。

    “没瞧见打到人了么,叫你家小姐过来道歉。”朽月冷淡地斜睨仙娥一眼,并不打算将手中的毽子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