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江晚姿发现来到了老地方。
八月份的百花深处,苔痕犹在,灰墙斑驳,夹在墙缝里的不知名植物野蛮生长。树木无人精心修剪,高矮不一,繁疏不定,长势像是全凭天意。
之前光秃秃的树枝全长出了枝叶,小巷狭窄,以至于浓荫密闭。
两人一车在其中穿行,长长的枝条拂过肩膀,上面有硬壳小虫振翅而飞。
江晚姿回望了一眼,那只飞虫奔向南方,是老旧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底。
像是上次去往野渡的路,但这次的方向完全背离。
百花深处总算有一个字名副其实了,这片巷子真的很深。
城市里蝉鸣的聒噪都小了很多,唯有头顶的太阳兢兢业业。夏天的衣服料子轻薄透气,两人身体相贴之处是不分伯仲的炽热体温,没人嫌黏腻,好像这样贴着更舒服。
江晚姿喷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香水,酸酸甜甜的柠檬味道,清爽极了。
尤映西:“这次的好闻。”
路过一个人家,一只大黄狗朝她们吠了两声,尤映西够幼稚的,回敬了两下宛如烟嗓的喇叭——电动车的喇叭坏了,八成是被闵又年祸害的。
江晚姿瞥了眼叫得更大声的大黄,忍不住笑:“以前的不好闻?”
追求者的标准回答是“你喷什么都好闻”,但尤映西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墨镜被阳光反射得发亮,她叹着气道:“也不是,天气太热了,这个味道闻着很凉快,像汽水。”
江晚姿见到她的喉咙上下吞咽了一下,馋喝汽水的模样。
不远处有老人卡着浓痰的咳嗽声传来,尤映西降下车速,应该是快到了。
只见这边的巷子宽了很多,江晚姿的目光落在门口停着三轮车正卸货的副食店,写着批发雪糕的硬纸壳摆在冰柜上面,红色的字,潦草又显眼。
尤映西刹了车,右脚熟稔地往后踢了一下,将电动车支在了边上。两边的车镜向内侧扳了扳,她回望了一下来时的路,矮墙夹道,日头毒辣,大家都尽量走在阴影中,但也没几个人啊。
江晚姿:“怎么了?”
“老觉得好像有人跟着。”尤映西缓缓收回目光,耸耸肩,“也可能是太热了,幻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