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安像是睡了很久,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的她永远都是又热又渴,在一片望不到头的大漠里受着毒辣的炙烤,朝着一个方向蹒跚独行。

    梦的最后她总是会幸运地找到一汪清泉,遇到那只眼睛湿漉漉的小鹿。

    她总觉得小鹿的眼睛似曾相识,却每次在快要触碰到它的时候,梦境戛然而止,跌入无边的黑暗。

    等下一次梦境袭来,又是在那片无垠的大漠。

    周而复始。

    而这次的梦境似乎有所不同,她站在清泉之前,刚伸出手,那小鹿便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受宠若惊,一动不敢动,小鹿却掉头往绿洲深处走去,频频回头望她。

    “你是要我跟着你一起走么?”

    小鹿前蹄点地刨了刨,像是在催促她。

    清泉在绿洲入口,每次梦境在这里停止,她从来没有机会往里再踏入一步。

    她几步跟上,跟着小鹿一路前行,周遭景物飞快往后退去,忽然迎来一片刺眼的光亮。

    她再次睁开眼,却看到了一副半旧的床帐悬在视线里。

    原来是梦醒了。

    可她不知身在何处。

    她试图起身,却觉得身体的控制权尚未归位,只能艰难地转动艰涩的脖子,往右侧明亮处望去。

    那是一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窗格,糊的油纸也是发黄半旧,窗下有一张空空的桌子,一个穿着灰蓝色袍子的背影正在卖力擦拭着。

    她想开口问些别的,可干涩的喉咙支配着她的脑子,一开口便只发出一个喑哑的“水”字。

    可惜那人擦桌子擦得认真投入,半点反应都无。